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的免翻地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明华走近广鑫老婆,被她儿子挡住。 「你们不要欺负我妈妈!」 「呵呵,你个小杂种还挡老子路?让开!」 「不!」 「让开!别再让我说第三遍!」 「就不!啊!」 一记响亮的耳光下去,广鑫儿子被打翻在地,明华甩了甩厚实的肥猪手。 「小宝!」,她惊叫道,抱着米往儿子的地方爬,结果被明华一脚踹翻,在地上滚了两圈。她死死抱着米就是不松手,爬起来之后的眼里满是红血丝,面目狰狞。 「狗东西,打我儿子,这辈子跟你没完!」,她咆哮。 此时我急得在地上直跺脚,她都让人欺负成那样了,我怎么还在这里看着?我害怕了吗?这还是我吗? 大门外的人们越聚越多,黑压压的人群发出嗡嗡的嘈杂议论声。他们表情不一而足,有的同情,有的冷漠,有的愤怒,有的讥讽。他们中的有些人和我是旧相识。可是,所有人都在旁观,没有人愿意为弱者出手,眼睁睁地看着母子被拳脚相加,然后夺走救命的米。 这就是你拼了命要保护的村民吗?花神大人。 我也一样在旁观不是吗?只是他们在门外,我在门内,假装自己参与到这件事来了,其实什么都没做。 明华挪动粗大的双腿接近广鑫老婆,对她伸出猪手—— 不行,我看不下去了。 「你干嘛,小娃子」,明华看着我抓在他手腕上的手,不满地抬头看我。 「不准碰她」 「啊?我没听错吧,你说啥?」 「再说一遍,不准碰她」 不知为何,一旦站出来恐惧就如烟般飘走,面对他们三人我只觉得热血沸腾。 「你他妈谁啊你!」 他用手猛地一推,我本能地把身体重心调整到右边,闪过左边的推力,下意识的动作出手。右胳膊肘咚地一声顶到他下巴上,他下巴的肥肉倒是挺多,一击下去像顶在一团泥里。 正常人下巴挨这一下就可能晕过去。但他太皮实了,往后踉跄了几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,发出「哎呦!疼疼疼」的叫声。 「打得好!」 「小女娃厉害啊!」 身后爆发出一阵喝彩声,你们这么兴奋怎么没人来帮我?果然是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。 「你...沐荷?」,女人惊讶。 「真以为我是来看戏的?」 「太危险了,你走吧,去找花神大人」 「就是花神大人让我来的,话说你怎么认识我?」 「那天的审判我也去了,恭喜你啊」,她勉强挤出笑容,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。 健源和子泽的眼神霎时突变,健源那漫不经心的态度消失了,「别以为我不敢动你,沐荷。打了我大舅,我怎么打你也不过分吧?」 子泽眼里放出杀气,肌肉绷紧,像石头一般的双拳举到胸口。 「给我打死她!往死里打!」,挣扎爬起来的明华指着我大叫,声音活像一只被吓到的鸡。 我以为他们要打,身体崩得很紧,仔细盯着他们的动作。然而,健源依然没有摆出打架的姿势,而是话锋一转。 「二对一,怎么着你也不是对手,我们俩大人也不欺负你一个小孩。把米给我,刚才的事可以一笔勾销」 「健源!怎么能一笔勾销啊?她她她打我...」,明华大声嚷嚷。 健源没理他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一个大男人被我一个小姑娘打趴下,估计是脸上挂不住了吧。 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打我呢?从刚才开始他一直克制不出手,也没让其他两人出手。那个子泽...我肯定不是对手。一开始我以为是健源念及旧情,也不好意思打小姑娘,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... 很奇怪啊,宁可不要和广鑫老婆上床也要抢粮食吗?她的姿色明明不错,白送的身子怎么不占...为什么... 因为米很重要,对吧?非常重要,甚至比和寡妇上床还重要,比一时出气还重要! 「抢了他们的米,就是杀了他们」,我严肃地说。 「不抢就是杀了我们的家人」,他如我所料地回答。 「你不敢碰我,因为我是花神大人的人,你怕被报复」 他闭上眼睛,深呼吸,我知道他心里十分纠结。 「要是家人都死了,报不报复又有什么区别?」 「抢了米,花神大人也不会让你们安心吃进肚子里的」 「虚张声势,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,今天站在我们面前的就不是你这个小女娃了」 「我在这里就代表花神大人」 院子里几人都沉默,事情已经清楚,他们家里饿肚子了,广鑫家也是。为了不饿死就得抢,抢是不对的,但为了活命又如何? 花神大人家里肯定还有很多粮食,但如果直接发给他们的话... 还有更好的办法吗? 「各位父老乡亲!」,我转身对拥挤的人群喊道,他们立刻安静下来,「我知道现在很多人家里米缸见底了,但也不是害别人的理由!李健源带着自己的大舅三舅到处抢粮,砸东西打人,花神大人绝不能容忍!今天花神大人命令我代表她全权处理这事,我宣布,能制服、赶走他们三个的人赏一袋米!只有三个名额,先到先得!」 人群开始蠢蠢欲动,一听到有米吃,很多人都在往前挤,跃跃欲试。我继续加一把火。 「今天抢的是广鑫家,不出手明天就到你家!你们到底想不想吃饱饭?」 几个打扮流里流气的人爬到了墙头,健源一看,慌了。 「不好,三舅,快抢!」 子泽闻言而动,像风一样朝我们冲了过来! 第69章 68.食物短缺 子泽的速度超乎想象,我挡在她面前,以为他不得不先跟我对峙。 但他速度丝毫不减,狠狠地和我撞在一起! 我被撞飞了,浑身骨头剧痛,带着身后的广鑫老婆一起在地上滚了好几圈。我们纠缠在一起,和地上冰凉的积雪不停地拥抱。两人头发一片白雪,散乱不堪,我捂着脑袋抬起头。她那袋米不见了。 「疼疼疼...米,米在哪?」,我大叫道,环顾四周,发现米落在墙根下面。但子泽已经先行一步到达,我急忙去追。 「不许跑!把米放下,站住!」 他抓起米就跑,我飞扑而上,想抓住他的手臂,但事与愿违,只抓到了他的衣角。我把指甲深深嵌入,用力拉扯着他的棉服。他拿着米又被我拽着,当然跑不快。 「滚!」 他来回甩衣服,我被晃得再次摔倒,在雪里被他拖着走。他力气很大,要不是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早就被甩在地上了。我像一块橡皮糖黏在他身上,他急了,叫「你们快把她弄走!」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,我知道健源和明华肯定要来帮忙,我跟着大喊:「快来人帮忙!帮忙的人有米吃!」 更多的脚步声传来,好几个男人同时到达我们身边,混乱的抢米大战开始了。我首先被健源拉开,让子泽得以脱身,但一个男人堵住了子泽的去路,对着他脸就是一拳。子泽吃痛,扔下米就是反手一拳,两人拳脚相加、大打出手。健源一对二,一脚踹翻了一个,但自己也被撂倒在地。他顺势抄起木头椅子就抡,抡得周围人不敢靠近。 「不要去!」 我听到广鑫老婆害怕的尖叫声,回头一看她正拼命抱着儿子不让他过来。木椅在我头顶飞过,发出嗖的声音,落在门口的台阶上砸散架了。到处是拳打脚踢和脏话,我连走带爬地和“战场”拉开的距离。 顾不得全身泥泞,我寻找着那袋米,原来它掉在了狗窝前面。我跑过去抢,没注意到后面的肥猪一头撞了上来,这下可把我撞结实了。肩膀像裂开一样疼,两个人直接撞进了肮脏的狗窝里。 「松开!松开!」,我大叫,他揪着我的衣领不放。 「把米给我!」,他在我身边咆哮,震得耳朵呼呼的。 这个狗窝用木头和石头搭成,空间倒不小,里面有些枯草和狗的屎尿,骚臭味让人作呕。可偏偏他拽着我,我抢到了米也没法脱身。 他的力气比我大得多,他往我脸上挥拳,我躲了一拳但第二拳被打中了,脑袋嗡得一声。妈的,打我是吧?我跟你拼了! 「啊!」,我咬了他的手,他痛得大叫。我趁机从狗窝脱身,起身的时候没注意,后脑勺撞在狗窝的木头门上。疼到眼冒金星,我手脚软了,蹲在地上。 「哈哈哈,我看你往哪跑——啊!」 明华正好捂着手从狗窝里爬起来,跟我一样撞到了狗窝门框。他一倒下把狗窝都压塌了,木板和石块噼里啪啦地落下,把他埋成一个小土包。 与此同时,健源和一个男人的战斗打得很惨烈。两人都拿着一块带钉子的木板,踩在散落一地木板上互相劈砍。三把椅子只剩下一把,健源脸上挂了彩,棉服也被划出一道口子,里面的布料漏到空气中。和他打架的男人则一瘸一拐,裤子也破了几道口子。 子泽和刚才的男人依然纠缠在地上,浑身是泥,来回翻转,两人力气差不多。但子泽的对手明显体力有点跟不上了。湿了的米有点重,我双手抱着扔到了抱着儿子在门口瑟瑟发抖的广鑫老婆,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朝着子泽走。 子泽果然发现了我,他想用力把抱着他的男人扔到一边,但那个男人死活不放手,反而大喊「快帮我!」。我拿起冰凉的石头想砸子泽,但子泽也注意到了,来回躲闪,怕砸错了人,迟迟无法下手。 「算了,大舅三舅,我们快走!」 健源死心了,挣扎着从木头堆里爬出来的明华满脸是血,子泽奋力推开对手,三人一起往后院跑。 「不要追了!」,我对其他人说道,「大家辛苦了!」 四个打扮得像流氓的男人气喘吁吁,精疲力尽,鲜血染红了雪地。门外看戏的人们激动地叫「打得好!」,去他们的吧。 「兔崽子,你没事吧?」 和健源打架的那个男人走过来,他满脸胡子、邋遢不堪,笑容让人恶心。但我却觉得很亲切。 「豪哥,没想到是你」 「你这兔崽子,打了半天不知道是我?白帮你出头了,真伤心」 他捂着心脏的位置做出夸张的动作,我不禁微笑。他叫国豪,小时候和我有一段孽缘,从此就熟悉了。其他三人也靠了过来,我将他们一一认出。 「磊哥、袁哥、刚哥」 「嘿嘿,兔崽子这么威风,当秘书啦?」 「咱们哥几个当初没亏待你,你可得在花神大人面前给我们美言几句啊」 「兔崽子长高了呀,比以前更能打了」 他们分别是刚子、磊和袁庆,从小都叫我兔崽子。 门外的人看已经结束了,逐渐散去,只留下一开始带我来这里的眼肿男。 「没办法啊,花神大人让我出面摆平这件事,我又打不过他们,只能这样了。米的话...」,我有点心虚地看着地上的积雪,「我会为你们向花神大人申请的,如果同意了就给你们送去」 「啊?我就知道你小子瞎许诺,我们哥几个拼死拼活帮你打架,拿不出米来可不答应」,他嘻嘻笑着说。 「是啊兔崽子,你欠我们一个人情」 我只能连连称是,「谢谢哥哥们出手相助,小妹不会忘了向花神大人要米的」 于是他们满意地离开了,也没有管乱成一团的院子和孤苦伶仃的母子俩。 广鑫老婆脸上挂着泪痕,像抱婴儿一样抱着泥泞的米袋走了过来,她的长发被雪覆盖,滴滴答答往下滴水。小男孩跟在她后面,眼神发直,估计是被吓到了。 「你们受伤了——」,我刚要开口,她噗通一声,直挺挺地跪在地上。 「妈——」 「快给恩人跪下,小宝」 小男孩也一起跪下,顿时让我额头渗出不存在的汗。 「沐荷大人,要不是您帮忙,我和小宝恐怕早就...呜呜呜...」 清澈的大眼睛泪如泉涌,我有点受不了这个,心里也有点难受。 「快站起来吧,我只是受花神大人的指示而来,要感谢也是感谢花神大人啊。没有豪哥他们帮忙,我也拿这三个老男人没辙」 「花神大人真的是...我们的大恩人,我们的救世主啊...」,她越说越激动,连身后跪着的儿子都留下眼泪。 「好了,快起来吧,我们去屋子里坐好不好?」,我看到她一直在哆嗦,想必冻坏了。小男孩不停地吸鼻涕,还用手擦,恶心死了。 一顿手忙脚乱后。 「对不起,给你添麻烦了,家里没收拾,我去烧点水」 「啊,阿姨你太客气了」,我这才想到该叫她阿姨。 屋子里很乱,柜子抽屉都被拉出来,柜门都被打开,炕上全是大大的泥脚印。小男孩撅着屁股在炕上用抹布擦,我也觉得有点冷了。 炕烧了柴火,屋子里飘来烟味和噼啪的木柴断裂声,过了一会还有水沸腾的声音。 「炕热了吗小宝?」 「热啦!」 「来灶台帮忙」 两人在厨房忙了一会,小男孩端出一盘梨,「对不起,家里只剩这么多了」,他低着头小声说道。 只有三个梨,又小又缩水,想必不好吃。 「不了,我不饿,喝点水就行了」 把湿漉漉脏兮兮的外套脱掉,三人坐在炕上,他们靠柜子挨着坐,和我对面。三杯热水放在炕头,飘扬的热气让人身心放松。 「你受伤了?」,她指了指我的手背。 「破了点皮,小事」,我用舌头舔了舔擦伤的地方,一阵火烧的疼痛传来。头也有点隐隐作痛,和明华那肥猪在狗窝里抢米的时候把头撞到了。 「对了,阿姨你的名字是?」 「哦,我忘了说,我是金兰,这是我儿子富宝,今年八岁。小宝,快叫姐姐」 「姐姐好」,小男孩的声音有些沉闷,一直低着头。 「我叫沐荷,是花神大人的秘书。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,今天既然发生这样的事,是不是...」 房门传来“咚咚咚”的敲门声,金兰阿姨说了声「进来」,眼肿男出现在门口。 「大鑫,进来坐吧」 「哎,我来了」,他有些局促,但看到金兰平安无事又松了一口气。 「小宝,给叔叔倒水」 「不、不用了,我马上就走」 四人坐在炕上,这个叫大鑫的男人似乎变得很紧张。「那、那个,你刚才没受伤吧?」 「没有,我很好,多亏了沐荷大人和那几个大哥」 「是么,沐荷是我...去找的」 「你说什么?没听清」 「不,没什么」,他别过脸去,「我帮你打扫一下院子吧,都被他们弄乱了」 「这怎么好意思呢,我一会自己收拾就好,只要健源他们不再来...」 「不会来了,我向你保证」,我插嘴道,「他们现在已经惹了花神大人,跑都来不及呢。估计正在家绞尽脑汁怎么让花神大人赎罪吧」 金兰和大鑫一起笑了起来,我问:「你们该不会是那种关系吧?」 「哦不不不不」「当然不是!」,两人异口同声地否认,很可疑。 「明明大鑫哥脸都红了」 「我我我...我是在外面冻的」 「好了不开玩笑了,我想问你们一件事」,看我严肃起来,他们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,「大鑫也是,你也是,为什么最近村里偷粮食、抢粮食的这么多?」 大鑫揉了揉眼睛,低头喝水,金兰欲言又止。 「怎么了?有什么难以开口的吗?」 「其实...你应该也猜到了。村子最近普遍缺粮食,家家户户都在省吃俭用。一勺米都得分成两勺吃,花神大人很久没有发粮食了,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,唉」 金兰说道,大鑫点头称是,「要不是因为缺粮,本来和睦的邻里关系也不会变成这样。我家的米被隔壁偷了,他们把它藏起来,我差点跟他们家打起来。周围的几家也不好受,最近几天喝汤的次数越来越多了」 「喝汤?」 「饭不够吃,还得填饱肚子,只能多喝汤了。调料也不太够,尤其是油,煮的汤都很清淡」 我确实料到了这一点,不然也不会用粮食当诱饵让豪哥他们帮我打架,可问题远比我想象的严重许多,这样下去村里可能爆发更大的暴力。 「你们怎么不吃果子?」 「附近的都没了,我也不敢往森林里走太远」,金兰说完,往前挪了挪,似乎有什么秘密,「我听说果子都让采集队给摘走了,现在在村里的某间地窖里放着,那里攒了很多新鲜的果子。沐荷大人,您知不知道?」 「这...我不知道啊?你听谁说的?」 采集队还能私藏食物吗?这是造反吧! 「她们去打水的时候闲聊提到的,我也只是偶然听了一句」 「原话是怎么说的?」 「怎么说的来着...我想想...好像是“地窖里的野果堆得比山还高”」 「这可真是奇了,村里的地窖在哪?」 「没有统一的地窖,有几户人家自己挖的」 「几户?」 「好像是...三户?你说呢大鑫?」 「哦」,大鑫回过神,作思考状,「是三家,没错」 看来这件事要赶紧向花神大人汇报,不对,如果我自己抓到她们私藏果子,是不是大功一件?所以还是不要汇报比较好。 「都是哪三家,告诉我」 我看着他们的眼睛,无比认真地问道。 第70章 69.夜半犬吠 冬天的太阳总是很早就落山,五点刚过,天已经黑了。 克年知道蜡烛很少,要省着用,不然万一晚上遇到急事没有蜡烛就很麻烦。 「被子好冷,你去添把柴吧」,克年刚想上床就听到妻子海洁哆哆嗦嗦的声音,于是抱着胳膊小步快跑到饭厅。饭厅和西屋是挨着的,两间屋子之间的墙壁被打通了一点,用来放炕里的柴火。上面有烟囱,浓浓的黑烟正向着无尽夜空飘去。 快点,放进去就跑回来,他想,没有什么比热炕上的被窝更舒服的了。火焰跳动,木柴发出劈啪声,火星和烟灰迸溅而出,把他的手烫了一下。但他早已习以为常,从墙角低矮的柴火堆里抓起一把就直塞进去,火更旺了些。 柴火不多了,每次下雪都会让砍下的木头变湿,很难点着。为此需要保留一些干柴用来引火,如果不是花神大人提供的特别好用的火柴,他们的还得在大冬天跑到别人家借火。可是,最近天寒地冻,物资消耗太快了,连火柴都快不够用了。他小心地从裤兜里摸出只剩下半盒的火柴,接下来要数着根数用了。 不仅是火柴和蜡烛,其他很多东西都不太够用。这次蛇灾给村子带来了深重的苦难,不只是被打死和咬死,还有伤病导致的粮食大量消耗,以及劳动力减少等问题。幸好自己家的地收成好,家里现在还有两袋米一袋面,能坚持一些时日。但是最近村子不太平,很多人为了粮食大打出手,还是要多加小心为好。 他把家里的米面放在仓库里,那里空气干燥,不容易受潮。但他多少有点不放心,还是去看了看。挪开石板,两袋米和一袋面好好地躺在地上,没有问题。 放心地往回小跑,路过东屋门口的时候顺便打开了门。 「别抢被子,你占了那么多!」 「我都肚子都露出来了,你还说我抢的多!」 「我是姐姐,你得听我的!」 「我是弟弟,你得让着我!」 克年叹了口气,这两姐弟永远在吵架,真是让他头大。 「秋青、夏阳,别闹了你们俩,好好睡觉」 「爸爸,我饿,睡不着」,姐姐秋青眨着大眼睛说道。 「姐姐好狡猾,我、我也饿!」 「晚饭不是吃过了嘛,还饿的话就睡觉吧。不能吵架,越吵架越费体力,就会越饿」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下,同时低下了头。 家里吃的东西不多,必须细水长流才行,克年想。 回到西屋,妻子海洁发出悠长的呼吸声,看起来是睡着了。他摸索着爬进被窝,被子冰凉的触感传来,所幸炕还有点温度。 他本想睡觉,可是一只手摸到了他的手背。 「克年,你说我们能挨过这个冬天吗?」 「说什么呢,哪个冬天没经历过,不都过来了吗?」 「总觉得要饿死很多人,我们家还有两个孩子,真希望花神大人能帮帮我们...」 「放心吧,花神大人六年前救了我们,而且刚打败了妖女,不会看着我们饿死的」 「你就那么相信她?」 「为什么不信?花神大人是救世主,现在还有人怀疑这点吗?」 「克年,我对花神大人肯定是全心全意的,没有半点不良居心。但是最近有人在村里传了一件事」 「哦,什么事?」 他翻身面对妻子,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脸,但这么多年过去了,妻子的轮廓他闭着眼睛都知道。她现在的表情很严肃。 「符学家有个地窖你知道吧?就是那个他们家花了一年才挖出来的」 「我怎么能忘呢?当时我还帮忙去倒土了呀」 「符学一家全死了,上一辈人也没了。他有个弟弟,他老婆有个姐姐,本来为这座房子他们已经打得不行了。结果有一天,房子被花神大人征用了」 「是么,我看也没什么不好,反正也是很有年头的房子了。他们拿来也没什么用,这有什么问题?」 「这不是问题,问题是前几天花神大人把房子借给了采集队用,她们把采到的果子都放到那栋房子里了。应该是...地窖里」 「放那里有什么问题吗?」 「你傻呀,之前采集队不都是放花神大人家里,然后很快就发给我们了嘛。现在据说那栋房子里的果子越攒越多,还有很多打猎队的肉也一起放进去了!」 「什么?你这么一说...」 克年想到了已经有两周没领到花神大人派人送来的果子了,一般都是采集队的队长郁香送来的,每周都会送一次。 「对吧?采集队好像有人私自藏野果」 「不会吧」,克年第一时间脑海里出现了郁香的身影。她是个勤快的好女人,总是行色匆匆,手脚敏捷,眼神敏锐。她在女人之中的威望不小,深得花神大人信任。她笑起来很真诚,朴实,如果说她背叛了花神大人和村子,私藏野果的话... 「是不是哪里搞错了?你听谁说的?」 「隔壁的佳青在打水的时候跟我说的,她也是听说的,不过她说采集队的人总是鬼鬼祟祟的,符学的房子还派人看着,不让靠近呢」 「哦...」 还是很难相信,一周前被处死的出山派现在尸骨未凉,却还能出现这么严重的造反行为。 「等等,你说会不会是花神大人让她们这么干的,毕竟你看,房子还是花神大人的,只是借给她们用对吧?」 「也不是不可能,但花神大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?」 「我看啊,说不定是因为昨天健源带人抢粮食的事,花神大人为了避免有人再抢,就先把它们统一放到一起,等到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」 「也是,花神大人总是为我们着想,虽然很多事不告诉我们,但应该是为了我们好」 「不要多想了,睡觉吧」 「唉,天黑得这么早,怎么睡得着嘛」 「那就闭眼睛躺着,你还能去干活不成?冬天也没什么活好干的」 「那可未必,还有个活能干啊,你忘了?」 妻子不老实的手在被窝里乱摸,克年感觉到下体被熟练地握住,立刻勃起了。 「都老夫老妻了,还硬得这么快呀」 「省点力气吧,本来粮食都不够吃」 「口是心非啊」 她用手上下套弄,不一会他就受不了了,披着被子骑在她身上。 一阵翻云覆雨后,两人都疲惫得沉睡了。 他梦到漫山遍野都种上了水稻,也无法思考为什么没有水的地方还能种水稻。他牵着年轻的海洁的手在山间奔跑,嬉笑追逐,孩子还未出生,他们都很有活力和激情。她那是的容颜如此芬芳美丽,就像山上的灼青花。吃得饱,穿得暖,生活无忧,他们永远相爱,阳光明媚,青春永驻。 可是他突然看到天空张开血盆大口,上方出现黑紫色的巨大漩涡,空气徒然变冷,草木被笼罩在黑色阴影之中。狗在叫,汪汪汪汪,她头也不回地在奔跑。她呼唤他的名字,可是他无法张开嘴回应,嘴巴像被胶水黏住了一样。 突然他感到身体被来回摇晃,黑暗再次笼罩了一切,耳边传来狗叫声和海洁的声音。 「克年、克年、克年...」,她刻意压低了声音。 做梦了,他终于意识到,但现在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,妻子为什么要摇醒他? 「怎么了?」 「你听,狗叫了」 「狗叫了?」,他脑子一团浆糊,从睡梦中回到现实并不容易。 “汪汪汪、汪汪汪汪” 是自己家的拴在院子前面的狗,一般白天来客人的时候会叫,晚上从来不叫。 「哦,狗叫了」,他拍了拍脸,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,现在是几点钟都不清楚。他猛地发现问题所在,腾地一下坐起身,「我去看看!」 「带上蜡烛吧」 「不用,省点火柴吧」 「我跟你一起去」 「你去东屋看看孩子」 克年七手八脚地往身上套衣服,海洁没穿外套就下炕往东屋走。 打开房门,冷风如无数刀尖刺向身体,单薄的棉衣瞬间被打透。又下雪了,呼啸的风带来了迎面而来的雪花,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雪墙。克年忍着脸上冰凉的雪往前走,门口的狗窝如故,狗躲在里面叫唤。 「去他妈的鬼天气」,他骂道。这种天气根本不可能有人来,就算点蜡烛也会被风吹灭。 关上门,他一边发抖一边退到屋里,「孩子们睡着了吗?」 「嗯,小点声」,被黑暗笼罩的妻子答道。 重新躺下之后,狗还在叫,叫声越发急促。 「咱家的狗疯了吧?大半夜不睡觉叫什么呀?」,克年用被子蒙着头。 「可能是太冷了,要不把它带进屋子里?」 「带进来还叫怎么办?会吵醒孩子们的」 「那算了,睡吧」 「嗯,晚安」 本就因被吵醒而恼火不已的克年反而更睡不着了,他闭眼胡思乱想,狗发情了吗?但早就阉割掉了啊。只能是饿了吧,家里的粮食人都不够吃,狗饿死就饿死吧,饿死还能让他们家饱餐一顿。但海洁能不能同意吃狗肉,孩子们能不能吃下去狗肉呢? 粮食,他犹如被敲了一下脑袋,又掀开被子坐起来。 「又怎么了?还不睡,困死了」,海洁不耐烦地说道。 「我去仓库看看」 「看什么?」 「咱家的粮食!」 他飞快地踩着鞋子往房子后面跑,为了不受潮,仓库后面的墙上有扇窗户。他恐惧地跑到仓库门口,推开门—— 窗户关着,但寒冷的空气让他抱起双臂。太黑了,他蹲在地上去摸墙边的石板,应该在这的,他摸到了地面上的灰尘。在这里,再往前,还没到,他继续摸,摸到了一个温暖而柔软的东西。 他以为自己手太凉导致摸什么都是温的,可是那东西很软,就像... 海洁的乳房。 他无法理解,大脑处于宕机状态,思考停滞。只一瞬间,一只钳子般的手猛地扼住他的脖子,力道之大让他无法呼吸,快把他的脖子掐断了。无法出声,他本能地抓住这条胳膊,拼命地想拉开,但胳膊硬得像树干,根本掰不动。 他被狠狠向后推倒在冰凉的水泥地上,肚子被胯压着,脖子被掐着往上提,然后飞快下坠,脑袋咚的一声炸开,疼疼疼疼疼疼—— 几秒后又晕又反胃,但无情的手不会就此罢休。他再次被像小鸡一样抓起来,后脑勺撞地,咚!咚!咚! 意识逐渐飘远,他觉得自己又要睡着了,粮食怎么样都无所谓,他不想睡着,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吧。 最后,他隐约听到女人轻轻的,不知对谁说话的声音。 「拿着米面快跑」 狗依然在叫。 第71章 70.咚咚 那人多半是没了气,抱着一袋米一袋面的雪边在雪地里跑边想道,姐姐把他给杀了。 「他们都该死,把我们姐妹俩赶出村子,就是不想让我们活了。所以我一会杀人的时候你也不要惊讶」 在来之前姐姐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,所幸在黑暗中她几乎看不清东西,姐姐杀人也只是发出咚咚咚的闷响。 今天一大早姐姐叫醒她,「狼肉腐败了不能再吃,我们必须找新的食物」 「是吗?」,她已经习惯了找食物的日子,也习惯了在洞穴里的生活。失忆前的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呢?她忘记了姐姐,忘记了基本生活方式,可没几天还是适应了。她和姐姐一起吃生肉,喝鲜血,喝雪化成的水。狼肉倒是能吃很久,但今天早上姐姐宣布狼肉不能再吃,只能留个乌鸦。地里捡的果子很快也吃完了,她们要再次踏上寻找食物的路。 「还是两个办法,去森林找,或者进村偷」 「去哪都行,全听姐姐安排」 「森林里现在全是雪,特别冷,我们没穿什么衣服在里面待时间长了会冻死。而且雪把地上的果子都盖住了,很难找,我也不想让你再受狼的伤害。我们今天去村子」 听到姐姐这么说,雪的心里悄悄出现了一丝期待。村子是什么样她还没见过,那里有吃的吗?很暖和吗?有很多和她们一样的人吗? 「别露出那种表情,就是他们把我们丢在这里让我们自生自灭的,记住了,他们是我们的仇人」 「嗯,知道了,姐姐」 这样的话她已经听姐姐说过很多遍,几乎要印在脑子里了。 「那我们走吧,姐姐」 「你说什么呢?现在是白天,我们去了不是送死?」 「诶,为什么?」 「傻妹妹」,红摸了摸雪光滑的小脸蛋,「白天很多人都在干活,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?」 「姐姐把他们都打死!」 「哈哈,不是冬天的话我确实能做到,现在孩子们都睡觉了,我一个人又能打死几个呢?你说是不是?」 「唔」 到了夜晚,太阳完全落山,姐妹俩光脚在寒风中潜入村子。夜晚的村子由一座座光秃的小矮房子组成,道路泥泞曲折,细石碎片遍地,枯草被踩得不再生长。 头顶没有月亮和星星,这些房子也没有光透出来,远处天幕呈现微弱的淡紫色,勾勒出山漆黑可怖的轮廓。万籁俱寂,唯有风声和雪花落下的窸窣声。所有人都睡熟了,只有这个时候才方便偷。 没走两步,雪就被冻得打喷嚏了。 「这次我给你偷一件厚点的衣服回来,可能大小不合适,但也比你这样现在暖和」 「姐姐」,雪抽着鼻子说,「你不冷吗?」 红一身上下只裹了一层薄薄的树皮,把私密部位遮挡住,其他地方都是白花花的肉。 「冷,我正常是不怕冷的,可是吃不饱饭的话我也会冷」 她们今天一天都没吃饭,红感觉身体状况不太好,要是剧烈运动的话可能体力不支倒下。 「那我们一人一件吧,姐姐也要穿...阿嚏!」 「切,我不喜欢穿衣服,总觉得很麻烦啊」 雪完全不知道往哪走,她小步急促地跟着姐姐身后。姐姐的背影高大宽阔,既温暖又有力量,我好爱她,雪在心里默默念着。 事实上,她们去的位置并不远,就在一进村的第一栋房子。这个房子很大,比旁边几栋都大。高高的烟囱直插向深空,灰白色的砖墙在雪的覆盖下彻底变成了白色,因为夜晚的黑,又变成了暗银色。 这栋房子被大一圈的院墙包围,院墙很矮,雪站在墙前能看到墙的上沿。 「我给你举起来,你坐上去就先别动」 红的力气很大,轻飘飘地把雪举到空中,屁股压在墙上方,往前一推。雪双手扶住墙,稳住身体。两人都过来后,红把她接住缓缓放在地上。两人的脚步很轻,落在积雪上几乎听不到。 后院有课歪头枯树,凋零之前应该结了杏。一左一右两扇窗户大喇喇地出现在眼前,红伸手悄悄拉开,没锁。 雪不敢说话,只能学姐姐的动作一起进来。里面有股潮湿木头的气味,红抓她的肩膀让她蹲下。 「慢慢摸,摸到什么东西就碰我一下」,红轻声说道。 保持蹲姿在地上前进同时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是比较辛苦的事,雪绕着墙壁摸了一圈,什么都没有。再往前摸就摸到了带棱角的木板,往上是一个横条,门把手,她想。 她听到前方一米远的地方发出轻微的石头摩擦的声音,于是往前走了走,碰到了姐姐的屁股。姐姐拉着她让她蹲下,「这后面有东西,你帮我顶着石板」 石板有点重,雪用双手才勉强维持住。她听到哗哗和沙沙的声音,「米,还有面,还有一桶什么东西」,她听到姐姐轻声说道。 “汪汪汪、汪汪汪汪!” 「妈的,狗怎么这个时候醒了」,红骂道。 「怎、怎么办...」 「拿着米面,准备跑」 这时,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。「来我身后,蹲下,快!」,雪照做,心跳骤然加快,呼吸更加急促。 脚步声越来越近,门砰的一下被推开。没有光,这个人也看不见我们,雪想,但他继续往前走可能会碰到姐姐。 她们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,只留下来者的呼吸声,他大口喘气,显然是奔跑导致的。呼吸声暴露了他的位置,红找准机会,刹那出手,恍惚之间夺走了他的命。 「拿着米面快跑」,红说道。 「那姐姐呢?」 「别管我,我还有别的事要做」 「我也要去」 「傻瓜,这个男人出来很久没回去,他家人肯定会发现,到时候来找我们也会被发现。你拿着米面回家,我去给你偷件衣服」 「我不要衣服了,一起回家好不好,求你了姐姐」 不知为何,她总觉得只要姐姐一走就永远不会回来了。 「少跟我废话,让你干嘛就干嘛!」,她稍微提高音量,「带着你是个累赘,我自己行动轻松多了,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?」 「是...」,她低下头。 「拿着米面往回跑,不要回来」 「可是我...」 「快走!」 雪用娇小的身躯奋力抱着两袋粮食,翻出窗外,摔了个狗啃泥。所幸地上有一层积雪,她忍着膝盖和胳膊肘的疼痛跑向无尽黑暗。 ...... ...... 自从老公去仓库看看后海洁一直没睡,她躲在被窝里等他回来,可过了不知多久,他依然没回来。到底遇到什么事了? 她突然听到咚咚咚的闷响,不对,他摔了吗?太黑了很容易摔倒,万一撞都哪里就不妙了。 「克年!克年!你没事吧?」,她扯着嗓子喊道,如果在仓库,这个音量肯定听得到。 没有回应。 她腾地一下踹开被子,爬到炕头,旁边的木头柜子上有火柴和蜡烛。她摸了又摸,摸到了水杯、皮带和毛巾。她这才想起火柴在老公口袋里。 「孩子,我的孩子」 她又想到孩子们,于是踩着鞋往东屋跑,跑的时候鞋子脱脚了,她干脆不要鞋子,光着脚咚咚咚地跑到东屋。 「秋青、夏阳!你们在吗?」 没有回应,她顿时感觉天塌下来了,刚想冲进去,听到被子窸窸窣窣的声音。 「妈,又什么事啊?能不能让我们睡个好觉啦!」,夏阳抱怨的声音在她听来从未像这样美妙过。 「你姐在旁边吗?」 她果然听到女儿慵懒的声音:「妈,我在呐!快睡吧,都几点了」 「你们好好呆在这里,别出来」 海洁用力关上门,生怕它被谁再次打开,然后快步往后屋走。刚走几步她就发觉前面好像有人。 「克年?是你吗?你怎么才回来?」 不敢往前走,她试探性地问道。 还是没有回应,但她确定前面走廊的黑暗中肯定有人。 「你是谁?」,她换上警戒的语气。 那人没有回答,地面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,那脚步声像光脚踩在地上。 「别过来!」,她喊道,「我叫人了!」 很难判断距离,她不敢赌,只能往后退,她退一步,人影好像就往前走一步。 她退到了房门处。 「那个房间里」,黑暗中突兀地响起女人的声音,海洁不认识这个声音,「有你的两个孩子,是吗?」 她怕了,「你想干什么?你想要什么?你把克年怎么样了?」 「告诉我,哪里有吃的」 「仓、仓库里就有」 「除了仓库」 「没了呀」 「你们家就这点粮食?」 「就这么多,没了」,她话一出口,又担心激怒对方。「邻居佳青家也有,但应该也不多」,她补充道。 「村子里哪里还有粮食?要很多的」 「我不知道」 「应该有两个是不是?那我就杀一个吧」 「等等!」,她后背湿透了,「我只听说过一个地方,但不确定是不是真的」 「什么地方?」 「符学家的地窖」 「在哪?」 「在...村口往东走,右手数第四家」 「我看你在骗我,那里根本没有人家。果然还是杀男孩比较好吧」 「不!不不不不!我记错了记错了!是右手数第二家往北走,再过两家的地方」 完全没办法撒谎,这个女人似乎对村子里人家的位置了如指掌,刚才问的是为了确认她是不是在骗人。 「那里有什么吃的,有什么人看着?」 「应该是些采集队摘的果子,她们自己的人在那」 「很好」,人影说,「把你的衣服脱了」 「啊?」 她愣了一会,还以为要强奸,可是对方也是个女人。 忽然,她脑子里嗡的一声,是那个蛇妖!据说她没有衣服穿!天太冷! 身子一下就软了,双腿支撑不住,身体滑落在地。 「我脱,这就脱」 开什么玩笑,这个蛇妖可是杀了无数人的,差点毁灭了村子,她一个妇人要如何与恐怖的怪物为敌?更何况她的孩子们都在房子里,反抗对方只会酿成大祸。 几下就脱了个干干净净,「扔过来」,蛇妖说。 扔过去衣服,似乎没有落地,被对方接住了。 「把门打开,我要出去」 海洁轻轻推开房门,呼啸的寒冷带着雪花扑进屋子里,蛇妖在靠近,她吓得往旁边退了几步,但四周都是墙,退无可退。 只一刹那,她感到蛇妖冲到她面前极近的地方,太快了,根本无法反应,她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女人的手掐住脖子。 完了!她上当了!这个妖怪一开始就想杀她!她拼命想喊,但只能发出呕吐一样的声音。 「妈妈!」 「妈妈你在干嘛?」 面前三米远的地方传来孩子们的声音,掐她的手突然松懈了一下,她抓住机会,狠狠挤出肺里全部的空气。 「救——命——啊——」 脖子瞬间被掐死,指甲深深嵌入肉和血管,她被往后猛地一推,后面是墙,“咚!” 意识模糊了,整个世界都在晃动。 “咚!咚!咚!” 临死之前她终于明白刚才听到的咚咚声是什么了。 第72章 71.调查地窖 「这里也没有吗...」 我按照金兰给的线索,分别去了晓俊和政两个大户人家。他们都是三代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,院子比我们家大几倍,和花神大人家差不多。院子后面有个地窖,据说是花了几年才挖出来的,里面装一些过冬的蔬菜水果。 他们对我的印象都不太好,毕竟我小时候做过很多调皮捣蛋的事。但因为我现在是花神大人的秘书,他们倒也不敢怠慢,直接把我请进屋里。 「哎呀,沐荷大人还真是年轻有为啊,这么小就能帮花神大人干活了」 明明晓俊是个硬朗的老头,却叫我沐荷大人,让我感觉十分别扭。他请我喝了点茶,「之前花神大人发的点心都被小孩子吃光了,不好意思啊」 「不,不用了」 虽然我也想吃点心,但有比那更重要的事。 「我想参观一下你家的地窖」 听到我提出这样的要求,原以为他会遮遮掩掩,找别的借口不给我看。 「冒昧问一句,您看地窖的目的是什么呢?」,他恭敬地问,但我看出他眼里的犹豫。 「花神大人也想打个地窖,让我来参考一下」,我简单说了个谎。 「哈哈,这样。那我太荣幸了。管子,你带她下去看看」 他儿子是个瘦高的沉默寡言的年轻人,带我下了地窖。他点了蜡烛,带着我一起顺着木梯往下爬。 「蜡烛如果灭了,我们就得赶紧爬上去,不然会憋死」,他郑重地提醒。 地窖里狭小潮湿,沉闷的空气中带着一点臭味。「是不是有东西烂了?」,我问。 「经常有烂的菜,时间放长了就这样,不过最近吃得快,比以前好多了」 里面没有任何架子,只有几个木板围成的像箱子一样的容器。我走近一看,里面装了几捆白菜、十几根萝卜、一层土豆和几把蘑菇。它们都放在最近的箱子里,远处的箱子都是空的。 脚边的墙壁上靠着几袋米或者面的东西,袋子干瘪进去,一看就没多少了。 「只有这么点?」 管子做出苦瓜脸,「我们快没吃不上饭了,我爸每天都愁呢。让我们兄弟俩到处找吃的,可...您看这冰天雪地的,上哪找吃的去啊?」 看来不是他们。 「没关系,我会告诉花神大人,你们先坚持一阵子」 接下来去的政家也差不多。他们家只有夫妻俩,唯一的十岁女孩之前被蛇咬死了,他们眼神空洞,注意力不在我的话上。我要求看地窖,政带我去了,里面什么都没有。 「都吃没了,花神大人要收粮食吗?」 「不是,想挖个地窖」 这样的话只剩最后一家符学家没去。他们家的地窖我小时候去玩过,符学是个很有意思的叔叔,我记得他在我小时候总喜欢鼓捣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。他老婆很凶,经常把贪玩不干活的他提着耳朵使劲拽,疼得他练练求饶才罢手。 去符学家的路很熟悉,我边揉疼痛的脑袋边在村里的路上走。 路过雪的家,雪被红当人质抓走,这里早已没人住了。我突然想进去看看。 她家院子很小,墙皮脱落得比上次来更厉害了。院子和印象里的没什么不同,窗户污浊不堪,腐烂的木门虚掩着,好像有人在里面一样。 「雪——」,我随意叫以一嗓子,「我进来喽,你在吗?」 当然没人回答我,我推门而入。里面的摆设还算整齐,估计是她离开房子的时候收拾过了。 来到雪的房间。床和桌子上空荡荡的,火炉早已熄灭。凳子靠在床边,衣柜门紧闭,旁边立着还有一个小架子。她的房间是少见的没炕的房间,冬天应该很冷,或许一到冬天就搬到主卧去住了。 上次来的时候雪躲在衣柜里,我轻轻拉开柜门,里面孤零零地挂着几件长袖衫和几条裤子,旁边还有两条小白色三角内裤和几乎没有凸起的胸罩。 想什么呢我,她怎么会在这里?红把她带走之后是死是活都不知道,我还能期待些什么? 架子上躺着一个方形小盒子。我顺手拿起来,盒子盖能向上打开。闪闪发光,三根柱子支撑一个大板子,上面密密麻麻的排列着黑白相间的长条,下面还有三个像是脚踩的木板。 「什么东西啊,还挺好看的」 我自言自语,摸摸这,碰碰那,都没什么反应。但当我用手拧了一下盒子侧面凸起的“钥匙”时,它突然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声音。叮叮咚咚,啷当啷当,稳稳的,轻快的,真好听啊。 到底是什么呢?很肯定这不是村子里能做的,那必定是花神大人送给她的。有这种好东西居然不借给我玩!不过话又说回来,当时我和舒总欺负她,她这宝贝借了我估计不能还回来了。 事到如今我不想偷她的东西,但放在这里万一谁闯进来肯定会被拿走,我决定随身携带。 走出门外,关好门,仿佛无人来过一样。我直接往符学家走去。 符学家在村口右手边第二家的北边,往北走两家就到了。 离几十米远,他家的房子出现在眼前。房子盖得有点歪,小时候我一直担心做饭的烟会从歪烟囱里掉出来落到地上。他家的地窖应该也在院子后面。 可没等我走到大门,门口两个身材挺拔、眼神严厉的女人瞪着我。她们双臂交叉在胸前,看上去蛮吓人的。 黄色文学永久地址: huangsewenxue.com 免翻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「你要干什么?」,站在右边的女人率先开口,她的右脸长了块黑斑。好熟悉,但我叫不上名字。